春風(fēng)散文：一夜聽雨

嘀嗒，嘀嗒，嘀嘀噠噠……
半夜里，窗外的雨聲敲醒了我的夢，我在聽那雨聲。是雨水從屋檐上流下，敲打在水泥或屋瓦的聲響，也或是滴落在一片斑斑駁駁的葉子上奏出的樂章。
忽然想起李清照的詞：梧桐更兼細(xì)雨，到黃昏點點滴滴，這次第，怎一個愁字了得。又想起：留得殘荷聽雨聲……

靜夜聽雨，思緒流轉(zhuǎn)…… 模模糊糊的，忽然聽到了海浪翻過的聲音，一排排波浪涌過來，翻著雪白的浪花，遠處還有星星點點的光。海水親吻著細(xì)軟的沙灘，輕輕拍打著我的腳……然后是一片迷霧，籠罩著整個海面，我睡著了……
嘀嗒，嘀嗒，嘀嘀噠噠……

雨聲又一次敲打在窗外的瓦楞上，敲醒我的夢。忽然想起兒時的冬日，雪后屋檐的冰凌錐化了，嘀嗒，嘀嗒，敲在屋檐下的黃泥地上，敲出一個一個深深淺淺的小窩。我站在父親面前揚起小臉看著，父親看懂了我的心，給我從高高的屋檐上摘下一個冰凌錐，讓我寶貝似的吃，嘎嘣，咯嘣的響，如同吃著天上的美味。
模模糊糊的，似乎聽到母親在喚我的乳名，讓我不可吃這類涼物……
嘀嗒嘀嗒，嘀嘀噠噠…… 雨敲打在斑斑駁駁的葉子上，喚醒了我的夢。
忽然想起白天在校園外看到的荷塘，荷塘旁邊一塊巨大青石，如同一艘船，又恰似一個巨大的元寶，白天我曾坐在上面看那老綠的秋荷。今晚那大石上定然是聚集了一汪澄澈的水，把那青石洗的干干凈凈了吧？而那荷葉間滾動了的水珠，也變成了滾圓的珍珠了吧？
路邊的柿子樹上滿樹的柿子，定然是清洗的更加干凈了吧？這時候摘下吃定然是甜透心底，往日的苦澀該就此了解了吧？
嘀嘀噠噠，嘀嘀噠噠 …… 睡去又被敲醒，反反復(fù)復(fù)，終究不能深睡。不如起床，開窗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　　于是打開窗，忽然看見東方的天際已經(jīng)泛出一絲亮光，天似乎要晴了。但是，路一定不好走，可能是泥濘，可能是水洼，可能是……

推開門，一看，路卻是硬硬的濕，沒有泥濘，也沒有水洼，更沒有坎坷……這是怎么了？明明是一夜聽雨聲，是我心中的雨點嗎？還是細(xì)細(xì)的雨絲悄悄被大地融化，滲到大地深處，被那像牛毛，像細(xì)絲的深埋在大地的根吸吮而去了呢？

這樣想著，看看每一片葉子仿佛吸足了水分，玻璃似的泛著瑩瑩的光。

一抬頭，一棵柿子樹豁然出現(xiàn)在眼前，如昨夜所見一般，紅燈籠似的高高掛在枝頭，炫耀著她的豐實和美麗。

　　 嘀嗒嘀嗒，嘀嘀噠噠，昨夜的雨聲，瞬間化作了記憶深處玄妙無比的音樂，飄散在遼遠的天際里……